每經評論員 杜恒峰

近日，眾興菌業交出了營收同比增長23.35%的一季報，但其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只有1416萬元，同比下滑67.4%，增收不增利的主要原因，系公司利用閑置資金進行委托理財認購的私募基金產品凈值，在一季度出現了較大幅度的回撤，導致浮虧4724萬元。不僅如此，截至3月末，眾興菌業的交易性金融資產為3.54億元，年初時為2.63億元，在虧損數千萬元的情況下，這樣的變動只能解釋為公司進行了補倉。

在眾興菌業之前，云南白藥2021年年報披露，公司當年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28.04億元，同比下降49.17%，主要原因是公允價值減少19億元。報告期內，云南白藥所持境內外股票過半出現虧損，其中單持倉小米集團的虧損額就達到了14億元。

除了炒股，也有炒期貨巨虧的。主營業務為汽車發動機核心零部件的秦安股份以炒期貨出圈。2020年4月15日至9月11日，秦安股份發布了21份投資收益報告，次次平倉操作都盈利，累計收益達到7.69億元。但這之后，2020年9月11日之后的4次平倉中，秦安股份累計虧損超過5億元，回吐了一大半利潤。

炒股炒期貨的上市公司并不少見。據筆者統計，剔除金融類企業，在2020年年報中，持有交易性金融資產超過1000萬元的上市公司有2124家，超過1億元的有1407家，占上市公司總數的比例分別為45.6%、30.2%，占比并不算低。在這些上市公司當中，前述三個案例具有共性和典型性，即“內部人”的個人偏好決定了上市公司的金融投資行為，這些內部人可能是大股東，也可能是核心高管。

比如，眾興菌業的董事長和總經理這兩個最重要的職位，都不是來自產業界的人士。在來到眾興菌業之前，其總經理劉亮曾有中航證券董事、PE機構昆吾九鼎投資總監職務等金融企業任職的履歷；董事長高博書曾任河北證券部門經理，東海證券、中航證券以及大通證券投行部業務董事、董事總經理等職務。從事金融投資顯然是他們所擅長的。

再看云南白藥。2016年，云南白藥控股股東白藥控股啟動混改，陳發樹通過新華都獲得其50%股權。也就是自2017年起，云南白藥的交易性金融資產從2016年的20億元迅速膨脹至67.5億元，并在之后不斷攀升，到2019年陳發樹出任云南白藥聯席董事長，當年該項目余額已經達到88.2億元，并在2020年增至112.3億元。眾所周知，陳發樹是資本運作的高手，同時也是A股二級市場的重量級玩家，前不久他便因舉牌步森股份未及時公告而收到警示函。

秦安股份董事長也是持有65%股份的絕對控股股東，公司大量參與期貨投資也和這位董事長自身的特點相關，其曾表示：炒期貨“純屬業務原因，對金屬市場比較了解，就順便炒炒期貨，而且幾乎不耽誤多少時間”。

4月9日，證監會主席易會滿指出，有的上市公司“金融化導致主業空心化、脫實向虛”，證監會將繼續完善資本市場制度規則，引導上市公司聚焦主業、穩健發展，著力提升發展的效率和效益。

上市公司雖然是公眾公司，要接受各種規則的約束，但董監高和大股東等內部人仍然是“關鍵少數”，對企業發展方向起主導作用，若這些內部人偏好于金融投資，則這種偏好可能直接轉化為上市公司的偏好。引導上市公司聚焦主業，確實需要監管層面對過度的金融投資行為作出約束。與此同時，改善內部人控制過度、構建合理制衡的公司治理結構是更為重要的一環，這需要從董事會制度、股東大會制度上進行優化，降低中小股東和機構股東行使股東權利的門檻，才能對內部人形成實質制約，避免企業發展路徑被內部人偏好綁架甚至帶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