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張壽林 北京攝影報道    每經編輯｜段煉    

資產泡沫就是一種通貨膨脹，無非是其成因、背景、環境有所改變，價格上漲沒有反映到消費品的價格上漲當中，而主要在資產類價格的普遍上漲中得以釋放。

銀保監會國有重點金融機構監事會主席于學軍在12月18日公開作出上述判斷。他說，“資產泡沫型通貨膨脹”與其他類型的通貨膨脹相比本質相同，其根源也在貨幣，即貨幣的過多發行更多地體現在資產物品的價格上漲中，如房地產的價值飛漲等。

12月18日，在騰訊•原子智庫聯合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舉辦的“請回答2021——2020年騰訊風云演講年會”上，銀保監會國有重點金融機構監事會主席于學軍發表了相關見解。

全球出現明顯的資產泡沫化現象

于學軍提出，影響2021年全球經濟運行的重大因素之一，就是超寬松的貨幣政策走勢及影響。

新冠疫情在美國爆發之后，美聯儲在3月份就將聯邦儲備利率從之前的2%以上一次性調降至0-0.25%，同時宣布實行無限量的QE政策，加大貨幣投放力度。

于學軍判斷，隨著全球主要經濟體央行普遍實行超寬松的貨幣政策，目前全球流動性已呈現膨脹之勢，亞太新興國家又成為主要流入地區，開始出現明顯的資產泡沫化現象。

就中國來看，1-11月份實際利用外資達8994億元，同比增長6.3%。于學軍說，在全球新冠疫情蔓延的情況下，出現這樣的增長勢頭，多少讓人感到始料不及。

同時，國內一些城市的房價又開始上漲，有的甚至出現所謂的“萬人搶房”“眾籌打新”“借票代持”等現象。1-11月全國房地產開發投資同比增長6.8%，景氣指數明顯上升。

11月末，中國廣義貨幣供應量M2達217萬多億元，同比增長10.7%，增速較前三年明顯上升（2017—2019年分別增長8.2%、8.1%和8.7%）。11月末銀行業新增本外幣貸款近19萬億元，同比增長12.6%。

于學軍指出，今年以來，中國的宏觀調控政策顯然受到兩大因素影響，首先是上半年受新冠疫情突發的沖擊，政府緊急出臺降息增貸、降費增支等擴張性政策，貨幣供應量快速增加。其次是下半年，隨著美國等發達經濟體為抗擊疫情而出臺的刺激性政策持續發力，美元出現大幅擴張并開始走弱，人民幣匯率重現升值壓力，外匯儲備由減變增，中國的貨幣環境悄然發生變化。隨著外資大量流入，中國的流動性狀況更為寬松。

貨幣政策面臨何去何從的問題

隨著2021年伴隨著新冠疫情得到控制或明顯緩和，全球超寬松的貨幣政策就面臨何去何從的問題。

從全球經濟目前的運行情況來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今年10月發布的第三季度《世界經濟展望》預測，即將過去的2020年，全球經濟增速為-4.4%，2021年將出現反彈，增長5.2%。

這個預測分別比上期的預測調增0.8和調減0.2個百分點。其中，對全球貿易的預測，2020年萎縮10%以上，2021年將增長8%。

具體來看，預測發達經濟體增速，2020年為-5.8%，2021年增長3.9%。其中美國2020年是-4.3%，2021年增長3.1%。歐元區2020年為-8.3%，2021年將反彈，增長5.2%。新興經濟體總體預測，2020年為-3.3%，2021年增長6%。中國是主要經濟體中唯一可實現正增長的國家，預測2020年將增長1.9%，比之前預測提高0.9個百分點；預測2021年將增長8.2%，與之前的預測值持平。

于學軍提醒，如果為防止經濟下滑而延續這種超寬松的政策，那么全球流動性過剩問題就會更加突出，并演化成為大范圍的資產泡沫化。如果在某一階段開始調整，也會對全球經濟增長、金融市場產生明顯影響。

面對這樣的國際大背景，中國的宏觀調控政策同樣面臨一個如何適度調節和把握的問題，這當中既有上半年國內出臺的非常規階段性政策如何伺機退出的考量，也有受國際貨幣環境變化如何平衡對沖的問題。

總之，2021年全球擴張性政策的影響，將是中國及各國宏觀經濟預測當中的一個關鍵性因素。

此外，在構建“國內大循環和國際國內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中，也可能會碰到一定的挑戰。于學軍提出，儲蓄率高、消費不足是中國經濟的一個短板，但改起來卻并不容易，因為它實質上是一個系統性問題，既有自身管理體制和增長模式上存在的不足，也有在國際競爭大環境中形成的競爭格局所限。因此，這個問題將是未來分析和預測中國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因素。

資產品是否應當納入通貨膨脹受討論

根據以上分析，于學軍對2021年及未來一段時間中國經濟增長的一些預測。

第一，美歐等發達經濟體超寬松的貨幣政策易放難收，2021年將很難恢復利率正常化，那么在低利率環境下，將不可避免地刺激投資投機需求，這將為全球流動性提供一個越來越寬松的環境。預計全年人民幣匯率將持續看漲，這有利于中國產品的出口。

而且，中國外貿有一個特點，即出口形勢好，進口就跟著好。中國的經濟也有一個特點，外貿形勢好，經濟增長也相對好。于學軍對2021年中國經濟增長，總體持樂觀態度。

他判斷，2021年，全年走勢將是前高后低，一季度甚至可能超過兩位數增長。如果真出現這樣的情況，大家也不必太過驚訝。

第二，資產出現泡沫化現象，房地產市場又現火熱現象，并使固定資產投資出現加快增長，這將從投資端拉動中國經濟增長。因為當社會流動性出現過剩，必然帶來資產泡沫化現象，并促使投資較快增長。這也是近一個階段以來，大家討論資產品是否應當納入通貨膨脹考量的原因。

有關將資產品納入通脹及貨幣政策的考量，于學軍提出了“資產泡沫型通貨膨脹”的概念，并認為“資產泡沫型通貨膨脹”與其他類型的通貨膨脹相比本質相同，其根源也在貨幣，即貨幣的過多發行更多地體現在資產物品的價格上漲中，如房地產的價值飛漲等。

因此，反過來說，資產泡沫就是一種通貨膨脹，無非是其成因、背景、環境有所改變，價格上漲沒有反映到消費品的價格上漲當中，而主要在資產類價格的普遍上漲中得以釋放。這當中包括黃金、翡翠、陳年葡萄酒、普洱茶、紅木家具等這些不可再生的資源類物品，有過多的貨幣追逐，自然會引起價格翻番。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張壽林 攝